被无数人鄙视的三角铁,不是谁都有资格敲的! | ||||
发布日期:2020/10/30 17:17:05 | ||||
说起乐团中存在感最低的乐器,三角铁绝对位居前列。这个存在于“乐器鄙视链”最底端的乐器常常因为长得一张“玩具脸”而被无情地认为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作为启蒙玩具独得各种早教中心、幼儿园的宠爱,甚至到了9年义务教育阶段,只要组乐团,站在后排角落拿着三角铁的绝对是班上最没乐感的同学。 这种从小就被“培养”的三角铁鄙视观,让我们对大型乐团中敲三角铁的乐手们也有了深深的误解。曾经就有网友戏称乐团中的“三角铁十级”乐手想必是走后门入的乐团。三角铁的演奏手法,相比钢琴、竖琴、小提琴这些看着就高级脸的乐器,确实简单一些,但也没有简单到是个人类就能揣起一块铁进军维也纳的地步。 三角铁不是冶炼场“拧”下来的东西 很多人以为三角铁是现代乐器,但其实它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历史厚度,最远可以追溯到古埃及时期,甚至比“乐器之后”小提琴的出现时间还早。3000多年前,古埃及人曾经使用过一种乐器——叉铃,当时一般是祭祀时候用的。它由一个手柄和一个U形的金属框架构成,金属框架上又有二至四行横梁,横梁上还悬挂着金属圆盘,当叉铃被摇动的时候就会发出声音。但是在17世纪的几本乐器辑录中都出现了三角铁和叉铃,两者的外观就存在较大的差别。这个事实又进一步验证了三角铁并不是直接由叉铃演化而来,它们发展过程是独立的,所以只能表明三角铁只是叉铃的一个近亲,而并非直接的后代关系。 后来公元十世纪的乐谱中出现了三角铁的记载,不过那时候的三角铁是四边形的,下边还挂有铃铛。之后,它被普遍应用在神圣、世俗和军事等活动之中,以及在管交响乐、歌剧、弦乐中使用。 14世纪时,在欧洲基督教教堂的壁画中、天花板和窗户的玻璃上面都出现过三角铁,那时候的三角铁只是一种为宗教服务的乐器。 17世纪,欧洲掀起了“土耳其热潮”并把土耳其军乐的风格融入到自己国家的军队音乐中,这时候开始三角铁才慢慢突破国界被人们所应用。1710年,三角铁在汉堡歌剧院被首次使用。被应用在 到了18世纪20年代,音乐的浪漫主义时期开始,三角铁受到重视,并作曲家们也开始根据三角铁的性质研究它的持续性。在今天看来,这个年代应该是三角铁脱离扣环的一个分水岭。一般来说,在18世纪20年代之前的所有欧洲和美国音乐都使用带有扣环的三角铁。 19世纪,欧洲的“土耳其热潮”走向衰落。为了更深层次寻求新的音色,浪漫主义时期的作曲家、音乐家开始研究三角铁,它在没有扣环时表现出来非常干净、明亮的声音。五个世纪以来,三角铁上的扣环终于被拿掉,这也就是我们现在日常见到的三角铁的样子。 虽然许多人认为三角铁是乐器中最“零存在感”的,但是它还是受到了许多音乐大神的青睐。作为音乐先驱,贝多芬可以说是把三角铁应用于交响曲的开创者。在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中,他不仅将交响曲和清唱剧相结合,史无前例地在终曲乐章中运用了合唱,更是将音乐评论家们藐视的三角铁融入其中。李斯特的书信中有这样一段话,“但是,那些试图展现出自己保守、正派形象的音乐家总是倾向于将打击乐家族视为乐器中的‘乌合之众’,认为在交响乐中出现这些乐器是不成体统的。这些音乐家同样也带着一副酸腐气儿地对贝多芬在第九交响曲的末乐章中‘自甘堕落地’使用大鼓和三角铁的做法指手画脚。” 莫扎特也在《后宫诱逃》中成功地使用了三角铁、定音鼓及木管乐器,酝酿出了独特的异国趣味。钢琴之王李斯特对这一乐器的偏爱更是世人皆知,在李斯特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中,三角铁简直是整个曲子的点睛之笔,那清亮爽脆的音色和节奏,让整部协奏曲都散发着银铃般轻灵的光辉。甚至有人说,这简直就是一部“三角铁协奏曲”。 三角铁的演奏也不是想象中这么简单的。演奏者通过打击三角铁不同的部位来发出悦耳的声音。由于需要发出不同的节奏,因此发展出了不同的敲打方法。唯有做到“人铁合一”,方能敲得均匀、敲得动听、敲得与整个曲子相融。 但如果以为只要掌握这些诀窍就能成为三角铁大师,那就错了。这种极具灵性的乐器只有同时掌握了军鼓、定音鼓、云铃等一系列打击乐器的乐手才有资历去驾驭它。也就是说,会一种打击乐器,不一定就会三角铁,但如果会三角铁,那乐团中所有的打击乐器,都需要掌握。 打击乐不是万年配角 事实上,乐团中三角铁的使用并没有专人负责,所以打三角铁的人往往身兼数职,他们属于“乐团第一摇摆位”——打击乐组。 一般来说,交响乐团由弦乐、木管、铜管、打击乐四组乐器组成。一场交响音乐会里,一定会有提琴和各种管号,这些乐器的曲谱复杂、演奏频繁,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操作两样东西。而打击乐器则不一样,尤其是三角铁、沙锤、响板之类偶尔才敲一敲、晃一晃的乐器,完全可以一个人承包下来。这就导致交响乐团里负责打击乐器的人往往是全场除了指挥之外最忙的一个。 在交响乐团中,广义的打击乐其实可分为定音鼓和打击乐。顶级乐团中的定音鼓演奏员每首曲子都演奏且只演奏定音鼓。定音鼓的地位在乐团中的地位可谓十分崇高,虽然只是几声敲打,但不同锤子、不同敲法,讲究的东西绝不简单。 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被誉为“小提琴协奏曲之王”,首乐章开头的那五声定音鼓,简直是整部曲子的脉搏,彰显出那种命运的力量、心跳的感觉、青春的活力。因此,人们也称这部作品为“定音鼓协奏曲”。 打击乐组不仅需要样样乐器精通,还得敢于拼,尝试各种新奇的事物。阿根廷音乐家毛里西奥·卡赫尔的《定音鼓协奏曲》,谱子上最后用图注标明,要让演奏者用尽全力一头扎进鼓里,完成演奏,而这个鼓就是专门用来钻的,之前一直不敲。 美国作曲家安迪·秋保受乒乓球的启发,将乒乓球运动与古典交响乐进行结合,写成《乒乓协奏曲》,并将乒乓球、球台与球拍搬上演奏舞台,充当演奏乐器,实现了不可思议的跨界合作。 打击乐器,经常被人当作是挣扎在乐器鄙视链最底端的存在。确实,在交响乐演出时,打击乐器组的位置是在距离观众最远的舞台后方,但说它们是乐队里的定海神针却一点都不夸张。 作为“节拍担当”,打击乐手们一定要具备绝对稳定的节奏感。发型可以乱,节拍不能乱。比如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小军鼓就像是整个乐团的节拍器一样从头敲到尾,听完立即被鼓点洗脑。 所以说,三角铁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有资格敲的,打击乐组也不是会“敲锣打鼓”就能进的。没个“十八般武艺”于一身,又怎么能“人乐合一”,成为在乐团的“第一摇摆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