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生活报

  

罗大佑 情感对于音乐至关重要

发布日期:2018/9/18 0:26:26    
  

罗大佑 情感对于音乐至关重要

  好音乐一定不是计算出来的罗大佑,著名歌手、音乐制作人。代表作品:《东方之珠》、《童年》、《光阴的故事》、《明天会更好》、《追梦人》、《恋曲1990》、《是否》、《似是故人来》等。

 今年七月,由徐峥监制并领衔主演的电影《我不是药神》引发了一波观影热潮,自截稿日为止,《我不是药神》的票房达到了30.97亿,位列内地电影票房总排行榜第五名。从《我不是药神》点映开始,不少演员、歌手都曾发文称赞过这部电影,在华语流行乐坛资历颇深的罗大佑也是如此,情到深处,他更是为它写了一首“音乐观后感”——《夜是秋月明》。

创作需要字斟句酌

  记者:您最近为电影《我不是药神》写了一首《夜是秋月明》,比较有意思的是,您称这首歌为“音乐观后感”。咱们每个人在看过一部电影或是一本书后肯定会有一些感触,您是基于怎样的感触创作的这首歌呢?

 罗大佑:一直以来,在文艺作品中做有关人性的表达都很不容易,要么会太过严肃,要么不容易被人们接受。这部电影最打动我的地方在于,它将良心这个我们平常不容易提及的话题,一点一点地捧到了我们面前,并让我们敞开心扉接受了它。我一直觉得,歌曲必须为固执已久的人性解围,创作《夜是秋月明》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我希望通过不同的角度、忽快忽慢的节奏、电子与模拟乐器的对比,来描绘一个老生常谈的关于“风花雪月”的主题。但它又不止于此,它可能使我们对“安于现状”和“为何进化”有更深的认识,也可能使我们在笑过、哭过之后,面对清风朗月,能继续寻找自己的解药。

 记者:据我所知,之前您也为电影创作过歌曲,像前几年以作家萧红的生平为题材的电影《黄金时代》,您就为它创作了歌曲《只得一生》。而无论是《夜是秋月明》,还是《只得一生》,我们都能从中感受到一种写意的感觉。这是您为影视作品创作歌曲的方法吗?

 罗大佑:我在为影视作品创作歌曲的时候,很喜欢将人物情感带入其中。像电影《黄金时代》里,萧红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写点东西。当时我就想,是啊,萧红想在炮声隆隆的大时代里有属于自己的一张床、一个书桌,可世事弄人,她总在四处漂泊,内心无处安放。所以在写《只得一生》时,我用了三拍子和小调,这都是为了烘托出沉郁的气氛。

 记者:发现不管是刚刚提到的那两首为影视作品创作的歌曲,还是您创作的单曲,对于歌词都会非常的考究。在八九十年代,歌词的文学性似乎是创作人非常重视的事情,但现在的许多词作者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不太重视这方面。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罗大佑:的确,一些年轻的朋友可能会不太重视歌词,尤其因为技术的变革,不少人会将重心偏向于编曲,也因此现在的作品普遍比我们那时更出彩、更有技巧。但我们也不能忘了,音乐之所以能够打动人,是因为它是人创作出来的,每一首歌曲都是人们的内心写照。在歌词上用心,体现的就是这一方面。我一直觉得,好的音乐一定不是思考和算计出来的,有的人喜欢套用一些好听的和弦走向来创作歌曲,歌词也是将一些常见的意象相互拼接,这样出来的成品虽然基本不会难听,但却不能让人们感受到作者的内心。即便是现在,我在写歌词的时候都是字斟句酌的,这个要求我已经延续多年了,未来也会继续这样下去。

 记者:一直延续着这样的标准,感觉并不容易吧?

 罗大佑:当然不容易,但我的心里一直有个信念支撑着我。我一直相信,如果一首歌有432秒长,那么当你在听这首歌时,它至少改变了你432秒的生命。这就是多年以来,我一直对音乐高标准、严要求的原因。

用作品分享生活

  记者:去年您发布了自己的新专辑《家III》,这也是您第三次用“家”来做歌名。写了三回“家”,您最想表达的是什么?

 罗大佑:最直接的就是想告诉大家我现在的状态和感受,我有了女儿,我终于创立了自己想要的一个家。另一方面我是觉得,现在这个世界变化这么快,有这么多的不确定性,我们需要一点有质感、有“人”的味道和感觉的作品。至少我可以把自己开心、和谐的感觉表达得清楚一些。

 记者:反观您近几年的作品,会发现其中情歌所占的比例小了很多,而像家庭之类的题材,却多了很多。而且您在《家Ⅱ》里说“给我个温暖的家庭,和一个燃烧的爱情”,《家Ⅲ》只却剩下“温暖”;又比如《昨日遗书》中,您写过“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不会介意我不打算有小孩子的不孝行为”,但之后却又有了展现父女情的《童话故事》。近些年您在作品上的改变,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吗?

 罗大佑:有一部分家庭的原因,相信有不少人会跟我一样,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不太适应,时间长了就会慢慢习惯,而且越来越乐在其中。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女儿就像是一个作品,我的目标就是努力让她喜欢这个世界,并让旁边的人也喜欢她。这些情绪上的变化,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曾经的创作风格。另一方面,也跟我的年龄有关。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还动不动就写情歌,给人的感觉也会很奇怪吧。

 记者:提到年龄,有不少歌手在达到一定的年龄时会有两个选择。第一种是正视自己的年龄,什么年龄就做什么年龄的事;第二种是反抗自己的年龄。您觉得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罗大佑:我为什么要不承认,为什么要否定它呢?其实很多人对“罗大佑”三个字是有成见的,有的人觉得我不可以变,必须一直都是曾经的风格,必须一直都在写叛逆的、年轻的、激情的作品,这样想其实很可怕。现在的我,更愿意把自己的一些生活经历通过作品分享给大家。

 记者:在采访一些艺术家的时候,经常会听他们提到创作的热情,对于现在的您来说,曾经创作了那么多的作品,现在是否可以脱离热情进行创作?

 罗大佑:当然不能,热情对于创作是至关重要的。一首歌,如果除去了情感,它就什么都不是了。想要写一首歌,是真的要进到情感的最深处,抓住灵魂最真的地方的。这样讲或许你会觉得很抽象,其实这就是平时会让我们不由自主起鸡皮疙瘩的情感。写一首歌看上去很简单,但事实上,我们想让一首歌硬是让人起鸡皮疙瘩,是很难的。我们也不是说要写分手的歌就一定要体验分手,但我们也必须用真实的情感去对待它。

 记者:在《只得一生》中,有句歌词是“不懂你的为你忧愁,明白你的叹此生值得一游”。在您看来,自己的一生“值得一游”的点在哪里?

 罗大佑:本来想说家乡,曾经我写过许多表达乡愁的歌,的确我也搬了一辈子的家,游荡了大半辈子,但现在回想起来没有那么多牵挂了。今年我64岁了,不敢说有多么大的成就,但到现在我也依然在写歌,就我接触的人看来,很多人到三十、四十、五十岁就放弃了。所以起码我觉得,坚持这一点还是值得人们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