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生活报

■本报记者 孟园

提到老一辈女高音歌唱家、晋剧歌剧表演艺术家郭兰英，我们脑中就会浮现出《白毛女》中的喜儿，《小二黑结婚》里的小芹，耳畔就会传来“如今的南泥湾，与往年不一般，再不是旧模样，是陕北的好江南”的旋律。而这些被大众广泛熟知的、具有极强的标志性时代感的音乐都出自同一位作曲家之手，他就是马可。这位受人敬仰的民族音乐家已经离我们远去多年，可是他的音乐却始终在民族音乐之林中闪耀，《游击战歌》、《守黄河》、《南泥湾》、《咱们工人有力量》，这一首首如今听起来都会斗志昂扬积极向上的歌曲，启迪后来人寻着他的足迹去回味探讨，在他的身影中寻找那不随时光的流逝而黯淡的精神。他是在在中国音乐学院建校之初，被周恩来总理点名调至参与建校工作的音乐家，他先后任学院副院长、党委副书记、代院长。在中国中国音乐学院五十周年校庆之际，正是把这位老院长的纪念音乐会作为系列活动的重点。

    在9 月18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中国民族音乐的丰碑”——马可作品音乐会于当晚19:30 在中国音乐学院国音堂音乐厅成功奏响。特邀中国著名女高音歌唱家郭兰英为艺术总监，由中国音乐学院华夏民族乐团、河南大学学生合唱团及两所学校的师生共同演绎，近千名师生共同聆听观看了音乐会。作为艺术总监，85 岁高龄的郭兰英先生毫不迟疑接过重担，连续多日和演职人员“并肩作战”。她的忘我投入几经感染到周围的青年们，很多人情不自禁的留下了被震动的泪水。在排演《白毛女》中“扎红头绳”片段，郭兰英先生为了给青年教师示范到位，完全投入到角色当中，双膝跪在地上，仿佛自己就是那个为二尺红头绳心花怒放的少女，这个时候她已然忘记了年龄，忘记了时代，忘记了这只是一次排练。

在郭兰英的指导下，这场囊括了马可先生20 世纪30 年代至50 年代创作的极具代表性的14 首音乐作品，体裁包括管弦乐、歌曲、秧歌剧、歌剧，以合唱、重唱、独唱、民族管弦乐合奏等方式予以呈现，全面地展现了马可先生的音乐创作历程。《陕北组曲》中那高亢的唢呐、喜庆的锣鼓，《黄河船夫曲》的无需伴奏的心声，听得令人仿佛来到黄河岸边，那一声声催人的船工号子，伴随着壶口怒潮一阵阵翻滚的滔天巨浪；表达抗战的决心的《游击战歌》，今天听起来不仅是一种爱国英勇击退敌人的斗志，还有要在和平时代更加蓬勃发展的决心。音乐会的下半场始于人们耳熟能详的歌曲《南泥湾》，之后的秧歌剧《夫妻识字》、民族歌剧《小二黑结婚》、《白毛女》选段，带领观众走进南泥湾丰收的景象，走进硝烟弥漫的战场，走进劳苦大众的心间，走进那“清粼粼的水来蓝莹莹的天”，这些熟悉的旋律，不朽的乐章。音乐会的压轴曲目是坚实有力、豪迈热烈的《咱们工人有力量》，沸腾的舞台已经点燃了全场中心位置的郭兰英先生，她站了起来，用手合着台上乐队发出的节拍。演员们，观众们，随着音乐热情高歌，热烈鼓掌，音乐厅变成一片“歌海”。

   此时，郭兰英先生被掌声拥到台前，与演员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的举止略有几分顿挫，总是想躲到谢幕演员们的身后，当工作人员递上话筒的时候，郭兰英先生才接过来，“他们那么客气，我已经受宠若惊了，原来这是我的家！1962年开革命代表大会的第二天以后，马可同志和我一起见了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周总理亲切地说，‘我们中国有一个中央音乐学院，还应该有个中国音乐学院，马可同志你说行不行啊？’今天我很激动，本来我不想讲话，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讲一下，中国音乐学院是周恩来总理在1962年的10 月10 号命名的，和马可同志我们一起研究，在1963年我们的中国音乐音乐正式成立了，这就是中国音乐学院，我的家！今年是2014年，正好中国音乐学院成立五十周年，我很高兴，也很荣幸，我们音乐学院的领导同志，叫我回家来看一看，回家来看一看！”

    台下持续的掌声无法淹没郭兰英激动的气息，“今天我回来，又遇上了这样一个大好的的日子，我们的老师在院长书记的领导下，全都这样的激动，学生这样的出色，今天的表演大家都看到了。我确确实实感谢学院，我们民族的音乐民族的歌剧现在继续前进了，祝贺我们民族的音乐民族的歌剧越办越好，把我们民族传统的东西永远的传承下去！”

    次日上午举办的马可艺术成就研讨会中，座位中许多音乐届专家都是头顶白发，大家在一同讲述怀念属于马可先生的点点。不善言辞的郭兰英先生原本已不打算发言，最后还是说了几句，“现在我的脑子乱七八糟，我的领导，我的大哥大姐好像好几个都在最近离开了我们。我心里思绪万千，我只是从心里觉得，马可同志是中国人民的好儿子，因为他本人在老百姓的生活当中，他的作品，他的思想、灵魂、创作都是从人民的生活当中产生出来的，所以我认为他是祖国的好儿子。”郭兰英先生或许有些疲惫了，连续三个多小时的研讨会，让她的腿都有些麻了。而在场的更多的音乐家与郭兰英年龄相仿，老一辈的音乐家们能坐在这里共同思考如何弘扬和传承中国民族音乐，这是民族的骄傲，这是后辈的榜样。在像马可先生这样的音乐家、郭兰英这样的歌唱家骨子里都渗透着对中国民族音乐的赤子之情和历史责任感。有了他们，我们中国民族音乐就有了生生不灭的魂；有了他们，就有了中国民族音乐向世界启航的帆！

【刊于音乐生活报1033期2014年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