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生活报

  

民族与世界接轨 传统与流行结合 “新民乐”正打破次元壁

发布日期:2020/10/30 14:31:05    
  

夏天总是和“选秀节目”相伴,青春、热血、唱跳,这个夏天也不例外。而与往年不同,今年最抓人眼球的节目没有少男、没有少女,有的是一群30+姐姐们的竞技舞台——《乘风破浪的姐姐》。节目开播不到24小时,播放量即破亿。超高的话题讨论度,也让参赛的姐姐们重回主流市场。沉寂多年的阿朵,一出场就以稳健的台风、创新的歌曲编排震撼全网,

 

她初舞台演唱的歌曲《扯谎哥》由方大同负责编曲,他为该曲设计了鼓声和土家族乐器“打溜子”的音色采样,同时提出用人声去演绎民族乐器“咚咚喹”的声效,以融合实验性音乐为制作理念,演绎新民族音乐,将“新民族音乐”推向了大众的视野。

 

“新民族音乐”是什么?

 

这不是阿朵第一次提及“新民族音乐”这个概念,早在2017年,阿朵创立“生养之地”文化厂牌,发起了“新·民族音乐浪潮—传承人复兴计划”,“新民族音乐”这个标签就一直与她如影随形。但是仍然有许多人对“新民族音乐”的定义感到模棱两可,那么到底什么才是“新民族音乐”呢?

 

如果以“现代改造”作为标准,改革开放前,聂耳的《金蛇狂舞》《翠湖春晓》,彭修文的民族管弦乐曲都有新民族音乐的成分。改革开放后八九十年代起,市场经济的产生,使得人们的观念意识发生转化,审美趣味开始迁移,中国人观念中神圣无比的“艺术”从高雅的位置上走下来,成为大众化的产物。而市场经济的运作形式又给“新民族音乐”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机会和市场,“新民族音乐”这个概念就此产生。

 

如今,“新民族音乐”被认为是New Age(新世纪音乐)里的分支。它的特点是把具有民族特色的乐器、乐风、节奏与西方音乐风格予以融合,就是常说的“中乐西奏”。世界上有多少种音乐文化“新民族音乐”的风格就有多少种可能性。个中所呈显的民族风,就是乐器、旋律和意境的体现,更是音乐家本身的个人色彩。

 

从中国民族音乐的角度来说,“新民族音乐”在民族风格上有极强的表现力,弥补了传统民乐的不足。首先,民族乐队在频响上缺乏宽度,尤其是低频。其次因为各个常规民族乐器个性强,所以民族乐队整体音响融合性差。加上乐器本身音域和演奏技巧的限制已无法满足听众日益提高的审美要求。新民乐把民族器乐,电声乐队和MIDI音乐接合在一起,加上流行的配器手法,互补长短,使民乐的个性有了更好的展现,丰富了民乐的艺术表现力。

 

“新民族音乐”常常会被误以为是民乐的炫技加上流行的伴奏,但这样的“古风音乐”与“新民族音乐”有很大的差距。传统与现代,古典与流行,保持与发展是如今的一个大课题。MIDI的短,正是民乐之长,两者的巧妙结合,相得益彰是新民乐的方向。

 

中国著名笛箫演奏家曾格格、民族新音乐演奏家冯晓泉作为"新民乐"的发起人,在2001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上的表演《天上人间》。向人们展示了民族器乐与现代音乐最新结合的开始,向全球华人展示了民族音乐创新使“新民族音乐”这种新音乐形式深受广大观众喜爱和认知。

 

2002年春晚爆红的乐团“女子十二乐坊”、青年二胡演奏家王晓楠也属于早期的“新民族音乐”代表人物,他们的《袖影》《舞之魂》《楼兰少女》《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等等都是“新民族音乐”成功之作。

 

 

民族与世界的碰撞  

 

阿朵在2017年创立的“生养之地”文化厂牌的初衷就在于发掘全球范围内少数民族音乐的原生表现形式、艺术作品及音乐人,并尝试对不同的民族艺术作品进行跨界融合。促进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创新。 

 

在开始筹建“生养之地”时,阿朵结识了毕业于旧金山艺术大学,旅居美国多年的马RS,并邀请他担当了自己阔别演艺圈5年后,复出的首张专辑《死里复活》的音乐制作人,共同的音乐理念让他们决定要玩出不一样的属于未来民族的音乐。为此,他们一起尝试了诸多反常规的操作,比如:通过敲打苗族生活场景中的缸、瓦、罐、碗等器皿调制出了最符合歌曲表达的音律;民间生活场景中最为常见的弹棉花、筛米、纺线机、磨盘等一大批什物也在她的推动下实验性的被调制改良成符合现代12平均律的特色“乐器”。凭借这张专辑,她获得了2018CMA唱工委音乐奖(CMA Music Awards 2018)“最佳民族/民间演唱专辑”大奖。

 

对于她来说,这种创新尝试并非单纯为了迎合当下大众的艺术品味,而是对传统文化的继承与推广。作为一个流淌着苗族、土家族血液的少数民族女孩,每每回望自己的故土,就会觉得曾经美好的民族文化正在逐渐被人们遗忘,便感到自身肩负着少数民族文化传承的责任。作为苗族鼓舞武术鼓传承人和苗歌传承人,非遗文化的传承与宣传更是她的使命。

 

 

当人们谈到拉丁舞曲,谈到爱尔兰的音乐,谈到雷鬼,都会觉得是世界的音乐,但那都是别人的少数民族的音乐。而我们中国有56个民族,有那么多的瑰宝,如果不能在世界的舞台上发出一个有中国民族特色的声音,那是多么大的一个遗憾。为了消除这个遗憾,一些像阿朵一样的文化继承人开始行动。

 

传统与现代的结合

 

拥有六百年历史的昆曲,被誉为“百戏之祖”,是中国传统戏剧美学的最高范型。2008年,昆曲被统一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但是全国10278个剧团,只有9个昆剧团,全国8754个民营团体,只有1个民营昆剧团,连国内市场都未打开,更别说是海外市场,昆剧依然是一个小众文化。

 

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青年昆曲名家张军牵手音乐人彭程,将昆曲做出了大胆的创新,尝试将传统昆曲推向年轻化市场。他们将昆曲水磨腔与NEW AGE、电音、摇滚、爵士等音乐风格相融,并为这种独创的新音乐曲风起名“水磨新调·Kunplug”。

 

很多人担忧这种改变,会让昆曲失去原汁原味,变得不伦不类,但是张军强调:水磨新调和其他音乐风格融合的前提是保留了昆曲的内核,比如文字不能改,旋律不能改,演唱方式也不能改,这些是昆曲传承与发展中最重要的地方。水磨新调的出现是对传统的热爱,更是敬畏。用不同形式让传统里好的东西发扬出来,哪怕这个过程是非常艰难。

 

2018年张军公布了“水磨新调”新昆曲万人演唱会计划,公布之初,圈内人对这个疯狂的计划都持怀疑态度,然而开票首日,第一轮的5000张票被瞬间秒杀。全场上千张年轻面孔洋溢着不可阻挡的青春气息,在绚美灯光与强烈节奏的映衬下,满场挥舞的荧光棒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一场昆曲音乐会,沸腾的场面是古老昆曲艺术回归当代青年视野的最好证明。

 

传统文化在走近青年,也在走向世界。除了“生养之地”厂牌在行动外,新乐府厂牌的出现,也为传统文化与世界接轨做出了巨大贡献。

 

新乐府取原生态音乐与传统戏曲之素材,冠以世界音乐之形式,重拾中国民族流行音乐的审美。近年来,新乐府团结顶尖音乐家,对中国戏曲及民族民间音乐进行挖掘与采样,通过对现代国际音乐品类的理解,二度创作出具有鲜明中国DNA的国际水准的世界音乐,在充分尊重传统文化的前提下进行音乐跨界。中国的戏曲剧种约有三百六十多种,传统剧目数以万计,这些丰富的戏曲品种资源为新乐府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

 

不仅如此,新乐府还不断挖掘国内外新锐音乐人,寻求新音乐表达与中国音乐及传统文化的契合点,触发东西方文化内核的撞击,打通音乐脉络,让中国传统文化与世界文化达到灵魂深度的交流。

  

世界和民族不是对立面,传统与流行也不是对立面。民族如何走向世界,传统如何能从小众变成大众所能接受的东西,这些都是当下许多音乐人、艺术家在潜心研究的课题。虽然“新民族音乐”在不断地发展,但如何将对不同地域不同型格的民族民间艺术作品,进行跨界融合,衍生聚合多元的视听感官体验,使其激活喷薄出新的流行生命力,仍需要一段极其漫长的实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