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生活报

　　“导演要用真诚与真实守护着自己的世界”，在采访中，李阳坦言。随着《明月照我心》的热播，这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开始进入大众的视野。导演身份的转型“突变”是数十年影视行业摸爬滚打的积累，或许也是天性使然——李阳自小受艺术气息的熏陶，父母分别从事音乐、美术领域的工作，家庭环境的熏陶对她的成长产生了很深的影响。求学和从业时她选择走父亲的路，曾在《炊事班的故事》《追击者》《夫妻那些事》等多部热播剧中做制片人、美术指导和造型指导。

　　这一次，她踏入了自己未曾涉足的领域，居然也能够做得“风生水起”。实际上，这并非一次对于未知的探险，而是对于工作维度的拓宽。第一次做导演，她加入了自己对于生活的观察与理解，并将这觉察用独具匠心的视听语言讲述出来。

“用最真诚的东西打动观众”

　　《明月照我心》的定位是“一部国风爱情剧”，由企鹅影视和腾讯影业联合出品，余洲影视承制，赵洁担任总制片人，李阳担任导演。该剧讲述了傲娇腹黑的北宣资王李谦，与古灵精怪的汐月公主李明月被迫签订“爱情合约”后，由此展开的一段啼笑皆非、打脸不断的“催眠爱情”故事。一开始互看不顺眼的两人，在种种危险难关面前，慢慢卸下彼此的心防，最终学会以真心拥抱爱人，用坚持守护爱情。李阳说：“不论任何时代，每个人在最初的爱情时光里，都是懵懂的，幼稚本身就是青春的一部分。”她寻求一种合适的荧幕语言讲述这个甜而不腻的故事。但事实上，这并非纯碎以博得观者茶余饭后的一乐为目标。“我们希望作品用爱情、欢笑来引发观众对于生活、人生、成长的思考，把生活中的感触赋予角色。《明月照我心》其实就是夫妻那些事，探讨两个人结婚之后面对的一系列关于爱与信任的问题，在非现实主义的题材中，我们也有努力进行现实主义的表达” ，李阳坦言。“做剧本的时候我们有设计‘男人帮’与‘女人帮’的概念，当时大家就很有共鸣，播出之后弹幕上也都在刷‘像极了平时和朋友一起八卦的样子’，这个是我们觉得很成功的一点”，李阳补充道，“我们的戏讲的其实就是每个人身边的事，真实自有万钧力，拿出自己最真诚的情感去打动观众，才能让他们感同身受”。

　　《明月照我心》没有流量明星加持，女一号是素人，男一号还未成名，但已拿下17亿点击量（持续增长中），日常占据网台剧排行榜前列。豆瓣评分6.5，相较于成本和阵容来说，都算很不错的成绩。“从弹幕上看，观众对每一集、每一个桥段、每一个梗的反应，与我们在创作阶段时的预想完全一致。”

　　在做制片人之初，李阳就习惯亲自面试每一个剧组成员，6岁师从大家开始学画，她对自己的洞察力很有信心。于她而言“剧组无小事”，一个成熟的场务可以助力各部门协调顺畅；反之，一个小错误可能引发连锁反应。为了预防剧组里的蝴蝶效应，她甚至在夜里收工的时候，锁上了剧组成员驻地的大门。“司机们如果晚上出去喝酒，喝多了很不安全，但凡存在一丝可能影响拍摄的隐患，我都要提前遏制住”，她说。 

“很清楚想要什么”的李十一页

　　李阳因为崇拜姑姥爷（时任空军司令员、抗美援朝战斗英雄王海），她3岁就幻想自己戎装时的模样；父母、姐姐均在部队，家中一度没有户口本；16岁入伍，28年后退役。军旅生活对于她日后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比如严谨、自律、不怕吃苦……《明月照我心》的筹备工作是在“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基准下进行的，正是基于这样的精算和准备，得以提前杀青。有一天，李阳拍了11页的戏，她对合伙人、编剧杨十夜（杨朔）说：“我现在比你还多一页，我以后叫‘李十一页’吧！”

　　已经有了撬动明星的资本，为何还要启用全新人阵容？在李阳看来，其实在一些成长型的角色上，“一张白纸”式的新人合适，上升空间也比较大，观众想要养成自己的偶像，陪着偶像一起成长。 “凌美仕这个女孩性格本身就很符合李明月，很开朗，而且很努力，身上有一种不同于他人的气质，从作品的角度来讲，我希望有一些这种全新的、真诚的、感性的表演呈现给观众。”李阳带着服化道美摄部门开始制作上的前期准备。场景图、人物造型图她经常亲自参与设计。

　　总有人觉得一部好剧、一场好戏是和用掉的时间成正比，所谓匠心打磨。但其实它说的只是态度，而非能力和水准。“一场具体的战争，是‘高效’和‘能力’的最极端体现。从白起到巴顿，历史上的每一个名将都是精算师。”李阳说。这个16岁就入伍淬炼的女导演，似乎在用筹备战争的方式，来调度剧组。《明月照我心》现场拍摄60余天，她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但她还是对自己有着一如既往的高要求与高标准。我们的产出量可以很大，但是我们想先集中精力把想做的作品做好，做一部是一部，不要流水线”，李阳表示，“我们是主创出身的人，还是要回归到创作本身，而且我觉得这才是趋势，行业开始回归正轨，不再是泡沫式的发展，对于我们来说，把心思放在创作上，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要把这个故事，用最好的荧幕语言拍出来”，她说。

　　同样被注入各种喜剧桥段。李阳在剧本上曾经写下九字喜剧方针：不刻意、不夸张、重逻辑。对于喜剧桥段的创作，她几乎带着一种敬畏的精神。不论是创作诠释，还是演员演绎，喜剧都是最难，这样一种肢体语言，让人觉得她在思考“什么是真正地喜剧”时，背负了一种压力或厚重。“卓别林的喜剧，你会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泪还未干你又笑了。我想要拍出什么样的喜剧，这就是了”，她说。

“没有他们，我一事无成”

　　2018年5月，《双世宠妃2》杀青之际，《明月照我心》的合作提案被无缝衔接地提上日程，这是播出平台方（亦是投资出品方）给予的莫大认可。作为承制公司余洲影视的CEO，李阳第一时间想到的导演人选并不是自己。她首先逐个将身边的、能够联系上的导演，在心里过了一遍。她发现，对于这个类型和题材的剧本，能够打心底的欣赏、“看进去并提起来”，同时又有档期的导演，她找不到。“我们最担心的是‘那个效果’出不来。”李阳说。她需要通过画面、色调、节奏、对白、特写、音效等所有元素恰到好处地、极致地融合在一起；她需要通过十指相对、吻唇如吮雪、箭落梨花的桥段设计和特写，把屏幕前少男少女的魂儿给勾出来。“一句话：我要的是一种带入感，要让女孩看了之后有强烈的恋爱冲动”，她说。

　　很显然，李阳已经清楚这部剧要有怎样的呈现；换句话说，《明月照我心》的相对最高标准掌握在她手里。筹备初期，企鹅影视天同工作室总经理赵洁向平台作项目汇报，她以其所有的职业荣誉作保，支持李阳执导《明月照我心》。就这样，带着《双世宠妃》羽冠市场的合作基础，和对李阳的高度信任，赵洁作为《明月照我心》总制片人，愿亲下片场来力挺李阳。“画画和做导演的最大不同在于：前者一个人就可以自构世界；后者需要一个团队来成就，对于这样的成全，我会永远心存感动和敬畏”，李阳说。

　　《明月照我心》却全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甜宠“剧。“《明月照我心》表面上是耳鬓厮磨、你依我浓，实际上却是在告诉大家：你永远逃离不开真实的情感和生活。本质上，它其实在探讨人与各种关系的问题：我们与恋人的关系，与对手的关系；与屈辱的关系，与荣誉的关系；与家国的关系。这样的深刻高级的艺术形态，稍有不慎就会变成闹腾剧，也许我们的作品里也存在这样的‘尬喜剧’，那是我的水平问题。”这是一个创作者对自己的坦陈，对艺术的坦诚，这份坦诚在当今的影视产业显得尤为可贵。

　　她相信团队的剧本和制作能力，也愿意冒风险把机会给年轻演员。“我做新人的时候，也是有很多的人给我机会，我才进入行业，能拍更多更好的戏。我感谢每一个给我机会的人，深深的感恩。”《明月照我心》的男一号方逸伦，来自医生世家，十几岁钢琴满级，在韩国以主唱身份在M4M组合中出道。《明月照我心》之前已经参演过十几部作品，但因没有合适的机遇从未当过男一号。除了演员，李阳也珍惜剧组的每一个人，“要知道一部剧的成功是太多人的努力，平台、编剧、主创、演职员……缺一不可”。 横店的剧组数量已经锐减，很多影视从业者失去工作。李阳看着自己剧组的场务小伙们，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谁吆喝一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都冻裂了，脏乎乎的，但一句埋怨都没有，李阳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我希望我可以拍更多的戏，可以一直拉着这些孩子，一点一点培养，让他们挣钱。” 李阳说：“没有他们，我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