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生活报

  

印青 “我的音乐就是想 传递人们内心的那种渴望!”

发布日期:2019/7/22 13:28:24    
  

印青 “我的音乐就是想传递人们内心的那种渴望!”


   印青,国家一级作曲家,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原总政歌舞团团长,中国文联第八、九届全委,全军艺术指导委员会委员,全军高级职称评委会评委,多次在全国、全军各类重大比赛中担任评委。被评为中宣部“四个一批”人才、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曾创作《走进新时代》《西部放歌》《天路》《江山》《走向复兴》等歌曲。

   创作最重要的是真实

   “黄昏我站在高高的山岗,看那铁路修到我家乡,一条条巨龙翻山越岭,为雪域高原送来安康,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把人间的温暖送到边疆……”

   《天路》是印青最为大众所熟悉的一首作品,被韩红等诸多流行歌手所演绎。它的创作背景是青藏铁路开修。

   “《人民日报》报道说,中央决定修建青藏铁路,领导把报纸放在我和词作家屈塬眼前说,你们写一首歌吧!”那是2001年夏,为筹备“八一”晚会,印青和屈塬领了这项任务。

   两人聊了很多,很快达成了创作共识。屈塬三四天就把词写出来了,而印青也很快为词作谱写下极富抒情性的旋律。

   “那时候青藏公路已修通,付出了很大代价,‘平均一公里牺牲一个战士’,后来飞机也通航了。人们一度认为修铁路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但内心却是无限渴望的。我的音乐就是想传递人民内心的那种渴望。”

   《天路》在当年“八一”晚会首唱,此后广为传唱,尤其是在青藏铁路建筑工地上,更是无数次响起。

   后来,印青从网上看到一篇文章,是青藏铁路沿线工程的一名技术员写的,“他说自己和同伴们每天翻山越岭,在高原冻土间施工,每当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工棚,听到有人放这首歌,就会想到在西藏有个美丽姑娘在等待铁路修到她的家乡,精神一下子就轻松很多,觉得所有劳累都值得……”

   印青创作了太多此类“政治抒情歌曲”,也总结出一套经验,“最重要的是真实,要认同歌曲所传递的理念、概念、观念,然后转化为情感。我会结合自己内心的感受去写,只有这样才能贴近百姓心灵,而不是空洞地喊口号说教。”

   创作于1997年的《走进新时代》同样如此,不仅契合了时代脉搏,也贴合普通百姓心中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首歌问世两年后,来自徐州的一位机械厂工人给印青写了一封信。当时正值“下岗潮”,他一家三口全部下岗,生活没了着落,情绪极其低落,偶然在电视里听到了《走进新时代》,一瞬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印青至今记得他字里行间流露的“绝望之中的希望”,“他说自己觉得特别振奋,这首歌给了他生活下去的勇气,‘我们今后的生活是有希望的,而且一定会更好。’”

   每一次看到这样的信件,印青都心绪难平、感慨不已,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创作,“音乐要充满感情,要生活化,更要对人的精神起到一定引领作用,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印记。” 

热爱加努力的结果

   记者:现在国内出名的作曲家都是科班出身,不是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的,就是国外留学回来的。您不是科班也没留过学,您的才华和灵感的源泉在哪里呢?

   印青:你说得对。我虽然在上海音乐学院进修过几年,但那也不能算正式的科班。况且我进修时也不能算好学生,经常被部队叫回去执行任务,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不过,我虽然没科班没系统在院校学,但读的专业书一点不比他们科班的人少,甚至大大多于他们。我总对别人说,印青不是天才,是勤奋是用功,我读书不是为读而读,而是为用而读,读了就用于实践,所以学到的东西就基本变成了自己的。

   记者:人家说您什么时候想创作什么时候就有灵感,是那样吗?

   印青:当然不是。我也经常有好长时间没灵感、写多少稿都不行的时候。但凡那时,我就知道自己麻木了,枯竭了,必须停下来出去走走。其实,出去走走,说好听了是去采风,实际上是去生活中汲取营养补充能量。说实话,这招儿对我很灵,只要出去走走,回来时就觉得脑子里的东西多得往外涌,怎么写怎么顺。

   记者:军歌写得好不奇怪,毕竟您就是一个军人,自然有“兵”的情怀。但这些年,您创作了不少很有地方民族音乐特点的歌,而且“味儿”很正,为什么?

   印青:的确,没到北方来之前,我的创作中缺少北方音乐中的挺拔、粗犷和大气。当我意识到这些后,冷静的对南北方音乐进行了分析、比较和思考,寻找到了一种南北方音乐融合一体的创作方法,而且还想让音乐有更独特的表现魅力。所以我开始系统研究陕西秦腔、京韵大鼓、河南豫剧等音乐元素与技巧,并尝试谱写有南北音乐相交融结合的曲子,并在现实中不停地做试验。每一个曲子完成后,我就请乐队和不同的演员来演唱录音,将它们制作成小样,再回到家中仔细琢磨和研究,同时也分别请不同的人听,问旋律听上去怪不怪,自然不自然,如果不成功就继续不停修改。

   当然,了解和熟悉各地民歌的风格很重要,但我觉得不能停留在这个层面上,更不能“照葫芦画瓢”,要有所创新,创新不是简单地进行一些技巧的变化,而是最大限度地契合时代。之前,我去西藏,发现街头老民歌放得不多了,到处都在放韩红唱的《天路》,其实这首歌有西藏老民歌的元素,也有我加进去的不少时尚元素,之所以被西藏同胞认可,我觉得是这首歌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发展中的西藏,成了今天西藏的新民歌。

   记者:把您说成“主旋律”作曲家,名副其实。但是,有一些主旋律歌曲也并不能深入人心,这个问题您怎么看?

   印青:老实话,我经常听流行歌曲,各种各样的流行歌曲都听,闲下来也哼两句《老鼠爱大米》呢。但是我听流行歌曲,更多的是从研究借鉴的角度去听,比如我听周杰伦更多的是从社会学层面去感受他,他的表达方式、思维方式都代表了这一代青年人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人生的探索以及对某些精英文化的反叛,我觉得这是他拥有众多粉丝的主要原因。其实流行歌曲和主旋律歌曲并不是对立的,只不过表达的情感不同。前者多以爱情为主题,容易引起共鸣;后者反映的是群体、大我的情感,某个历史时期或社会重大变革期,老百姓集体要表达的情感,比如对祖国、对民族的感情,是永远存在的,但比较难捕捉、难把握。像《洪湖水浪打浪》、《在北京的金山上》等,都是主旋律歌曲,因为深受大家喜爱,也成了传唱几十年的流行歌曲。

   我觉得精神归属才是最高境界,以情动人其实是对歌曲的最低要求,是第一层次,精神归属才是第二层次。就是说歌曲不仅要有感情,还要透出一种精神,爱情歌曲要让人唱得死去活来,主旋律歌曲就要有一种民族精神、时代精神,听起来好听,骨子里还要透着一股劲儿,那才叫真正动人,而且会永远地传唱下去。

   记者:您能创作这么多歌曲,有什么秘诀吗?

   印青:没什么秘诀,我能有今天,可能是热爱加努力的结果吧。我被大家熟悉或是获奖的作品有上百首,但我还有上千首作品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我算了一下,每3天我就要写一首歌,每天都要写到深夜,从来睡眠没有超过5小时。我爱人有时很心疼我,问我是不是不要命了?现在我既要搞创作又管行政,比以前更忙、更累了,除了对音乐的热爱,还有一份责任感在推动着我继续往前走。另外,我还要告诉大家的是,印青一点儿不“天才”, 我从浙江省军区俱乐部的文化干事,在军区业余文艺调演中一人就有7首歌曲获奖,到在全国民歌、通俗歌曲大赛浙江赛区评选的十首佳作中一人独占四席;从部队业余曲作者到军旅有名的作曲家,再到2004年第一次举办个人作品专场音乐会,经过了整整20年。 有时我想,如果有人也这么努力,肯定也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