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 把歌词当作诗来写, 怎么会不美呢? | ||||
发布日期:2016/11/29 10:56:09 | ||||
乔羽 把歌词当作诗来写, 怎么会不美呢? 乔羽,著名词作家,至今89岁高龄,创作过1000多首耳熟能详的歌曲,被称为我国当代文艺界的“词坛泰斗”。 代表作品:《让我们荡起双桨》、《我的祖国》、《小船儿轻轻》、《牡丹之歌》、《人说山西好风光》、《思念》、《说聊斋》、《巫山神女》、《夕阳红》、《难忘今宵》、《爱我中华》、《祖国颂》、《心中的玫瑰》等。 少年出游,哼唱《让我们荡起双桨》;青年远行,高唱《我的祖国》;中年守岁,同等《难忘今宵》;暮年闲居,慢摇藤椅,倾听《夕阳红》,有多少百姓唱着“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以寄托心中思念;有多少海外的游子唱着“一条大河波浪宽”以解乡愁…… 这些堪称“人生注脚”的歌曲,均出自词作大家乔羽之手。这位用歌词表达新时期中国人民的心声,带给我们美好感受和希望的老人,如今却似乎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我们感觉可望不可及。当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中国老百姓都在喜爱、传唱乔羽的歌的时候,“应该怎样认识乔羽?”是一个问题。 坚持平民做派 始终言为心声 关于乔羽的歌词创作。纵观歌词这一翼,八十多年间不同阶段各有其代表人物——“五四”之初的李叔同、刘半农、刘大白,抗日与解放战争时期是田汉、塞克、张光年、贺敬之,而在新中国建立之后的第三个时期中,乔羽无疑是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了。 当一切尘世的潮水漫过之后,在中国家喻户晓的乔羽会怎样地站在大家的面前?有人认为:乔羽的思想与精神世界的底色,或基本倾向,始终执拗着一种平民做派。人性中最为突出的美,当然是一个“情”字、基于善的情,一种总能挣脱政治的或物质的枷锁的情。充盈而真挚的人间至情、人之常情,正是乔羽作品最为醒目的特点。阴差阳错般将歌词创作当作主业的乔羽,对于自己孕生出的歌词,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它是寻常人家一日不可或缺的家常饭、粗布衣,或者是虽不宽敞却也温馨的小小院落。”在他心中,带着淳朴的生活气息和泥土芬芳倒是最好的作品。乔羽说:“我不喜欢涂脂抹粉,喜欢直来直去的大白话。”其实,他的歌词看似极普通的语言,但是只有行内人才能深刻体会到它们是“容易写,写好难”。乔羽的古典文化功底非常深厚,作品语言简洁而极有韵味。他认为,歌词是今天活在人们心里和口头上的诗,把歌词当诗来写怎么会不美? 乔羽曾说,“我的世界观,是凡人的乐观主义”。他也更直捷地表示过:“我不是贵族的乐观主义,我是平民百姓的乐观主义。”乔羽就是在将自己生命与艺术的根须,深长且繁密地扎在大地之中,体察并与大地一起共同咀嚼欢欣与悲苦,从而让人性的太阳与雨露,催生出明丽的花朵与饱满的果实。 乔羽从不人云亦云,他总在说自己的话。对待歌词写作,他的观点始终是“言为心声”,他要求自己笔下的每一行词句都必须是有实感而发、有真情而抒的心血结晶,而不是矫揉造作的无病呻吟。有了几乎与新文学运动同步的生涯,有了半个多世纪的文学创作实践,再加上深厚的学养、独立自主的思索、少有的天赋和建立在对于人民及祖国挚爱基础上的责任感,促成了乔羽创作的独创性与先进性。也许,在乔羽的心上,有着过去教条的束缚,只是当他将自己炽热的情感与百姓的情感碰撞交汇融合再生的时候,教条的印痕也就会被巨大的情感的洪流冲刷得难见踪影了。更何况他还具备着罕有的艺术感悟能力与穿越时空的洞察力,他清醒地知道那条艺术的短命与常青的界限。就是他分别写于1954年、1956年的《让我们荡起双桨》、《我的祖国》,也绝不给大而空洞的口号留有空间,只是让生动活泼的具象物事承载起一个民族的憧憬,让自己忠诚而浪漫的心灵,去回应与拨动一个民族的真实情感。 有人说流行歌曲十几年来发展十分迅速,比民族音乐的发展势头要猛,但乔羽的歌词创作却一直延续着对民族文化的依恋,他认为,现在的流行歌曲虽然显得很热闹,但真正广泛流传的还都是民族歌曲,最后能留下来的主要还是民族的东西。乔羽的长子乔鲸也说,“从父亲到我,从来不放弃对中国元素的发掘,浮躁的流行只是一时的,只有真正的中国文化,才能余韵不绝”。 现在看来,乔羽的作品之所以广为传唱,来自于他所热爱的百姓,所爱的民族、国家,来自于对于人的生命的尊重与珍爱。他看到的世界是真正美丽的苍穹,是百姓的苍穹,在那里,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自由发光的星辰,每颗星星都是一颗伟大的心灵。他们的身上心里,都烙着深刻的“民间”的印记。 不为积习所弊 不为时尚所惑 关于乔羽的人格魅力。乔羽不仅为我们创造出了可以流传下去的精神作品,他还以其独具特色的人格魅力,为中国的知识分子“画廊”增添了一位名叫乔羽的“这一个”。 “不为积习所弊,不为时尚所惑”,这是乔羽的座右铭,隐射出他坚韧执着、善于思考、力求完美以及保存自我,不随波逐流的人生观。这句哲理性名言,在如今积习漫溢、时尚风靡的社会,有如寂寥的旷野鸣起的警世钟,告诫人们要完善自我,在感受时尚带来快乐的同时,也要理性的深知它的肤浅和盲从。 由此,乔羽不动声色地让自己的精神世界及其所结出的果实,散发出理性的光芒。他也呼唤人的自由与独立,他将自己比作一只自由的小鸟,没有邀宠的美丽“羽毛”,也不是大红大紫的珍奇“种族”,不被青睐,当然也就“不会有人把我关进笼子里,于是我保存了我自己,保存了自己啄米觅虫、忙忙碌碌,飞来飞去的权利”(《乔羽文集·诗词卷·我感觉,我像一只小鸟》)。乔羽一生都在珍惜着这种能够自主地“忙忙碌碌,飞来飞去的”权利,始终穿自己的鞋子,走自己的路。有了这样的自由飞翔,即使已是耄耋之年的乔羽,也还能够让自己的精神世界葆有着孩子般的童真,于平淡之中发现不尽的新奇,于常常被忽视的民间和民间生活里,发现善、发现美、发现真,从而创作出直入老百姓心灵的作品。 晚年时,大家尊敬地称乔羽为“词坛泰斗”,但是乔羽却说:“我反对泰斗的说法。泰斗是那些永远明亮的,指引方向的。而我只是一个歌词作者罢了。现在一些报刊上动不动就称人是‘著名的’,然后就是大师、泰斗。这是一种浮躁的社会现象。没有人会说‘著名的鲁迅’,我们只说鲁迅先生就可以了。曹雪芹写了《红楼梦》,不用说他著名,因为一提起他的名字人们就会肃然起敬。毛泽东就说:中国除了地大物博,还有一部《红楼梦》。这就够了。” 如今,外界对乔羽的打搅与扰乱太多太繁了。邀请、活动、出镜、出行,种种种种,就连睿智清醒如乔羽,也无法免俗,让自己如此宝贵的生命无奈地耗费在热闹非凡里。如果简化了生活,摒去干扰,于静寂里挥洒开自由的笔墨,那该是一种怎样的丰富啊! 已经89岁的乔羽,早已在“自由王国”迈步了。我们似乎可以听到他在历史深处的吟唱:“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历史是一个古怪的老头。他要留下的谁也无法赶走,他要送走的谁也无法挽留……”从他那儿,我们可以透彻地领悟:许多不曾经意的东西,有那么多的学问,原来心灵真的可以不为浮名和积习所累,许多艰辛只需当时看开,以后便可作为谈资和玩笑。这一切,用乔羽的歌词形容最好不过:“青山在,人未老。” |